家师临证时常常针药并用,除毫针外还擅长使三棱针。将近十年以前,我跟老师出门诊时,见老师给一患者用三棱针刺络后,收针时不慎将自己扎伤出血。老师当时并不在意,待患者走后用酒精棉签消毒、挤血、粘创口贴。看下一位患者时,闲聊起此事,这位患者说上一位患者可能是艾滋病病人。我们当时对患者信息的采集并不规范,只登记大概住址,因此无从联系确认,众师兄弟皆为老师感到慌恐。
当日门诊结束后,老师为自己拟下一方,方为:生黄芪15克、生甘草10克、丹参15克、虎杖30克、黄芩10克、天花粉15克,30付。
当时是我为老师取的药,众师兄弟轮流为老师煎药。当时有人提议去卫生防疫站就诊,服用阻断药物,屡遭老师拒绝。老师说一来无法确认该患者是否真为艾滋病病人,二来接触之病毒量未必能够致病。
众师兄弟对老师的想法并不赞同,我至今还记得有位师姐怒斥老师做了一辈子医生还讳疾忌医,老师却表现得颇为豁达。这件事情当时比较敏感,老师并未讲解组方思路,我们也不敢去问,只是依稀记得他说这些药物大多是有过报道可以抑制艾滋病病毒的,且符合中医用药原则(素体湿热)。
一个半月以后,老师通过血液检测,发现体内并无艾滋病抗体,当时便有人想要就此事撰写文章,但老师一来不愿声张,二来正如之前所说,我们根本无法证明是否存在病毒感染,所以更加无法说清治疗是否有效,所以便不了了之了。
如今艾滋病阻断药物的研究成果颇丰,不只有暴露后的阻断药,还有长期服用的预防药。我如今把这笔陈年的糊涂账给翻出来,毫无临床意义,相信也有很多人不相信,毕竟连我们自己也没搞清楚。今年是和老师认识的第十个年头了,昨天师门小聚,散席后回家时我忆起此事,并在家里找到了当年的笔记,于是决定还是记录下来,希望可以为从事传染性疾病研究的同道们提供一点思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