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万物皆有灵气,人类做为高等动物宜是如此。初生婴儿不染尘埃,天赋异禀者鲜有之。
孩童身赋天眼亦是常有之事儿,如家有失物,往往孩童会莫名其妙寻得。然天赋亦会被后天抹杀,能赋异能长久者,少之又少,此者为世人称之“神童”也。
桦川县悦来镇就有一“神童”,姓郭名义,此子自小便异于他人,3岁识字,出口成章,常睹家人所无视之物,亦为所见之物所惧。时有莫名自语之言,家人皆以痴儿视之。一日,郭母失耳环一只,便寻家中不得,便询痴儿贪玩藏之与否。小郭义取来其母另一只耳环,仔细端详良久,便引郭母至自家菜园于垄间寻得。
经此事后,家中但有失物皆来问于郭义,于不经意之处寻得。一传十,十传百,乡邻偶有失物亦来问求,每求必应。时日一久,镇中之人皆知郭家有一“小神童”,身赋“天眼”异能。
郭义学至初中毕业,岁15,忽一日于其母言,欲效“神婆”之类出马开香堂,扬言可看透世间百病。其母甚疑之。
一日,舅舅家表弟赵仓来家中玩耍,郭义神色紧张地将其拉到无人处,神经兮兮地告之近日切勿近水,恐有无妄之灾。不日,传赵仓于堰塘戏水时,不慎溺水,虽被人救起却一直神志不清。郭义与其母往探之,见赵仓脸色苍白嘴唇青紫,昏睡于床,气若游丝。郭义言表弟为水鬼所累,如不设法除之,恐有性命之忧。
舅舅遍寻镇中老者,得之多年前确有女子溺死于堰塘。依郭义之言,购得一应物事,于塘边祭拜,并请僧人超度亡魂。竖日,赵仓恢复清明,与正常人之前无异。
事后,郭母信之,依子家中开香堂,允许郭义出马医病。神童凭借天眼神通,百病一视即明,若为实病嘱之往医院治之,若为外病即告之解困之法,百试不爽,如此神童之名传遍至悦来镇百里有余。
有一家三口,其子5岁时忽得痴傻之症,目光呆滞,生活不能自理,常由父母照拂。神童医之,为祖上“保家仙”所累。原来,这家在上几辈供奉一狐仙,到得这一代族中无人继承供养,仙家便来寻仇。依神童之言,设香案重请仙家登临,每于初一、十五,逢年过节上贡祈祝,子方复正常人也。
神童灵验之能使求医之人趋之若鹜,门庭若市,然神童每日只应十人之求,待医者排出半年之久。郭家也因得无数钱财,修门庭置名车,俨然县中最富之户。
忽一日,家中来一乞丐,称有隐疾求医,却不守先后之则,大闹郭家,扬言不予医治便不离去。如此几日,皆徘徊郭家。神童令家人给予吃食,并安其宿。
竖日,郭义得空,便请老者入得堂内。但见一衣衫褴褛老者,左手持打狗棍,右手端破碗,徐徐而入。近前大大咧咧坐于堂前却一言不发,双眼视堂中空处,郭义取茶水与点心来,老乞丐方正视之。
“我观老丈及家人并无任何不妥,不知你老人家所为何来?”郭义轻声询之。
“汝之恶已深矣,若不及早收手,恐祸及全家啊!”乞丐之言让郭义肃然起敬,连忙起身以礼恭之,言道:“老先生,晚辈哪里不妥请教之。”
“吾此来,非为医我之疾,是专为救你而来。小子天赋异禀,具天眼之神通,可视常人所不见,为人消灾本是善事。然一则此等天赋使天机尽泄,鬼神忌之,恶果已种下。二则尔等借机敛财,置大富大贵之业,凡以钱财之贵重论先后之序,已有悖医人济世之善,是仙家之大恶。”郭义愈听愈心虚,额头渐汗。
“今日,我之来是不想你重蹈我之路矣。因我一人之贪念借泄露天机敛财,而不多行济苦救难,累得父母不得善终,妻离子亡,至今日尝孤苦行乞之恶果。若尔再不醒悟,家破人亡之期不远矣。”老者说完,起身离去,独留郭义呆愣当地。
郭义醒神之际,立即追赶老者,出得门外,却哪里还见其踪影。
至此,郭义将钱财捐之,家人重拾荒芜之田,与人医患分文不取。而立之年,天赋逝去,便告再无医人之能,重归常人之身,终生享尽凡人之福。